2010年3月6日 星期六

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 by 彥文/Will


這句話衍生於孟子離婁篇:「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家必自毀,而後人毁之;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

土地被殖民、物資被剝奪雖可怕,但思想被殖民才是真正的失根!在一些洋人看到全球經濟勢力轉移與生態破壞時,他們中的部分已經懂得開始收斂並保留自己的看法,不敢再大放厥詞,反觀一些華籍老師拿著洋學歷與洋思考,繼續大肆批評華人思想的籠統與虛無,真是令人心寒!更有甚者,把西方的事物包上一層東方文化的糖衣來向國際譁眾取寵,根本就是誤導視聽!其實我們用不著潛意識自卑,因為文化只要能經得起時間考驗而存活至今,都有它們的價值與可取之處,問題是我們有用對的「眼鏡」、用對的尺度、用對的角度欣賞它們嗎?

由於之前在國內時的教育環境,總覺得要拿一個外國學歷才算得上一個稱頭的知識份子,但出國後才知道認識自己、愛護自己文化的重要,因為有了根才會有源源不絕的動力!我們才有了與西方世界分庭抗禮的背靠與磐石。俗又怎麼樣?檳榔西施又怎麼樣? 夜市髒亂 又怎麼樣?原住民出草獵人頭又怎麼樣?只要誠實面對它們,充分了解各種現象背後的時空背景與淵源,不引以為恥,隨處都是文化的養分。我真的覺得一些環境的髒亂與社會的失序不是我們的文化差,而是來自於我們不中不西的矛盾思想,新加坡來了個全盤西化,竟成了華人世界效法的對象,而剩下的華人想要學洋人卻又因為文化與習慣的不同而學了個半弔子、把自己搞成半瓶水,弄出了一堆東西方制度都不適用的中空地帶,填塞著一堆混亂,那為什麼乾脆不用個輕鬆舒服的態度做好自己,讓一切外來的洋文化僅供參考與自我啟發。

以我自身的觀察,就建築環境而言,我們的文化與環境觀並比起洋人並不會真的比較自私與落後,需求上其實也極度近似,問題只是出在「我」的定義與尺度的不同,而大家不懂得以適當的觀點欣賞自身的長處與價值。舉些例子來說,華人的傳統建築是以「家庭」為單元,空間上會以幾個房圍塑出一個庭院的虛空間(埕,Courtyard),而傳統的聚落與城市便是一個個家庭的群聚現象;而相較之下,洋人的家庭觀較為薄弱,但是仰賴更強力的社會制度,建築便會上以較大的尺度為基本單元,例如:地方社區或城市這樣的規模,活動上同樣有虛空間的需求,所以會以幾個建築物圍塑出廣場(Plaza)或其他型態的都市開放空間;至於一些介於東西中間的文明,例如中亞的建築或是義大利的建築,則會同時出現家庭與都市尺度的虛空間。據我目前的尚未證實的臆測,或許「我」的心理範圍界定是一個很大的影響因子。

由於影響建築的各種複雜因子加上每個地區的特殊性,以上的敘述雖不能概括所有的建築現象,但這種對於「我族」範圍的界定差異,或許能多少解釋為什麼過去這五百年的西方強勢文明雖能將自己國家內部打理得井井有條,卻罔顧其他國家與文化的生存利益,而且接二連三為了自身利益去挑起國際間的戰爭;而華人看似自掃門前雪、只顧自己家庭的民族,在文明的延續上,卻如同靈活的蜂群般,在五千年的改朝換代、分分合合中,能夠不斷拆解重組以另一種韌性繼續存活至今。到底哪一個才是較為優質的文明?國家內部乾淨有效率,卻去大規模傷害他國的民族?還是被國父孫文視作一盤散沙,卻能夠一次次在浩劫中重生的華夏民族?

最近看了諾貝爾生理醫學獎得主Richard Dawkins的《自私的基因》與中國著名史官司馬遷的《史記貨殖列傳序》後,更讓我相信人雖有不同種族與族群,卻有著相似的人性,只要活著的每一天,都會試圖追求自己或身、或心、或靈的最大化滿足,只是因為等級與尺度的不同,而產生人類世界表面所定義的「利己」與「利他」的差別。而同樣的,文明間孰強孰弱、孰自私孰博愛,端看我們如何去審視。

森林中的每一棵樹都有它的價值,沒有好壞樹之分,所謂的貴賤是我們人類以自己的價值觀以及物種對自身的利害去評判,苔蘚對於生態圈的貢獻其實一點都不亞於檜木,每一個物種在生態圈中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否則自然界早已自動將它淘汰出局。當我們笑大陸在毛主席時期因為全民抓麻雀而引來蝗害時,自己卻正努力地或有或無意識地因自卑而撲殺自己的文化,也間接地埋下自戕滅族的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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